2022年04月07日 10:29 來源:大眾日報
前不久,泰山景區推出首期四款數字藏品,選擇“五岳獨尊”“風月無邊”“如意”“虎字石刻”四款具有代表性的石刻景觀,運用3D技術還原細節。每個藏品售價25元,8000份上線即秒光。
與傳統藏品不同,消費者購買的數字藏品并不是一件實體商品,而是一張精美的數字圖片,包括體現其唯一性的數字憑證。在元宇宙爆發的年代,景區、博物館、傳媒機構甚至是藝術家個人發售數字藏品已屢見不鮮。電子畫作、亞運會數字火炬、無聊猿頭像、交響樂唱片、館藏文物……似乎萬物皆可NFT,由此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現象。
摸不著的藏品為何“上頭”
數字藏品火爆的同時,作為一種區塊鏈技術,NFT這一名詞如影隨形。尼葛洛龐帝早在《數字化生存》中就有過推斷:信息技術的發展將變革人類的學習方式、工作方式、娛樂方式,一句話,成為人們的生活方式。當一個個產業攬鏡自問“我在數字化世界中有什么前途”時,其實,它們的前途百分之百要看其產品或服務能不能轉化為數字形式。很顯然,NFT橫空出世為傳統藝術創作創造了數字化生存的價值模型。
非同質化代幣(Non-Fungible Token,簡稱NFT),是一種被稱為區塊鏈數字賬本上的數據單位,每一個代幣可以代表一個獨特的數字資料。作為虛擬商品所有權的電子認證或者證書,它可以為特定的作品、藝術品提供唯一的數字憑證。當畫作、藝術品、聲音、視頻、游戲中的項目或者其他形式的創意作品被制成NFT之后,便可實現真實可信的數字化發行、購買、收藏和使用。
有學者解釋,購買一件NFT,并不是壟斷其信息,而是相當于購買能證明其所有權和真偽的元數據。比如,有人購買了制成NFT的畫作,除了購買者之外,其他人依舊可以在網上欣賞到這幅畫作的復制品,但只有NFT的購買者擁有數字畫作的“真品”或“原件”。所以,購買者可以在平臺欣賞、下載、展示和分享藏品。
拋開較為晦澀的定義,簡單地說,NFT的獨特之處在于其不可分割性和獨一無二性。正如“世界上不存在兩片同樣的樹葉”,消費者手中的NFT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就像每個人的身份證號碼,NFT擁有唯一編碼,是去中心化所有權的存在。
NFT在流通的過程中有較多的玩法,例如限量發售;盲盒發售,分級賦能;碎片盲盒,合成賦能等。對年輕人來說,它具備了獨特性、好奇性、不確定性和驚喜感,擁有一個比較特殊的NFT,就像擁有一個限量版奢侈品、超級跑車一樣,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摸不著”,NFT也保證了數字藏品跟實物一樣可以確權,并能驗證原真性,使消費者手中的數字藏品具備收藏價值。
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元宇宙產業委員會執行主任于佳寧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目前國內發行的數字藏品,技術原理與NFT基本一致,但在具體的創作機制和交易方式等方面存在差別。”與海外可以進行買賣與交易不同,國內存在的NFT主推數字藏品概念,避免了相關風險。2021年10月23日,支付寶小程序鯨探(原螞蟻鏈粉絲粒)及騰訊旗下NFT發行平臺幻核內頁中,“NFT”全部被改為數字藏品。鯨探對數字藏品的定義是一種限量發行的虛擬文化商品;騰訊幻核認為數字藏品是在區塊鏈技術支持下,用來對數字藝術、門票等任何種類的數字商品進行確權。
數字時代景區文創新風口
眾所周知,國內知名的實體景區在消費者群體中具備較強的文化IP屬性,主要的IP運營方式是通過線下的文創產品來實現。若消費者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出門,文創產品再精美也會無人問津。拘泥于實物設計的種種限制,一件文創產品從創作、設計再到落地生產,想象與現實之間難免產生割裂。
中央財經大學文化經濟研究院院長魏鵬舉認為,實現文博文物資源由物理形態向數字形態的轉化,使其成為數字時代永續發展、長期利用、不斷增值的文化資源金礦。毫無疑問,數字藏品形成了一種新的藝術消費方式:人們對文化藝術的欣賞、擁有與滿足,逐漸擺脫物質世界的種種限制,沒有空間的約束,不必擔心藏品損壞、丟失,可以賦予更多個性化內容等,這讓傳統文化的保護、傳承與傳播變得更加高效。
如今,通過線上發售數字藏品與消費者互動,各大景區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數字消費業態,文創產品也找到了新的價值承載方式。比如,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發售以金沙遺址藏品IP為基礎,融合博物館建筑和古蜀文化的數字藏品;上海博物館推出源自館藏文物云雷紋鉦和山茶紋扁壺的數字藏品等。這些數字藏品以景區文化為依托,從自然中淬煉,經過二次創作以科技手段表達,充滿想象力與創造力地呈現景區文化的厚重感與新鮮感。當數字藏品和文旅融合后,一張圖片、一首歌曲、一個吉祥物,甚至是一個頭像都能成為承載美好回憶的重要載體,未來,消費者也可以購買數字藏品裝飾自己的虛擬空間。
山東大學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教師俞少賓認為,景區數字藏品在獲取、保管、鑒真等方面具有獨特的優勢,購買數字藏品將是未來景區文創發展的趨勢。相比實物文創,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購買數字藏品。
可以說,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景區沖破禁錮,推動產品數字化、創新營銷手段,此舉打開了更具想象空間的數字文化大門。另一方面,數字藏品在年輕人群體中認知度不斷提高,呈現出強勁的發展趨勢。Z世代作為網絡原住民,對網絡世界的接受程度要比上一代人高得多,對虛擬經濟有更高的認知度與認可度,并且數字藏品價格相對親民,對他們的吸引力更大。根據鏈境Labs發布的《元宇宙與數字藏品認知度》調研報告,在1000多份問卷中,超過60%的受訪者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數字藏品。而在擁有數字藏品的朋友中,74.59%為20-35歲的年輕人。
“會玩”很重要
對景區來說,抓住產品數字化的機遇,首先需要打造一件具有獨特魅力的數字藏品,“會玩”很重要。
一般來說,數字藏品是景區IP的衍生物。景點IP代表其特有的魅力和獨特性,一個個生動的文物形象或場景,對景區而言,是形象認知的產品、簡單鮮明而具吸引力的元素和符號。對數字藏品來說,更是極佳的原型選擇,既能賦能傳統文化,又能迸發新的商業能量。
去年,河南衛視因舞蹈《唐宮夜宴》意外躥紅,舞蹈中鬼靈精怪而又憨態可掬的舞者形象原型是河南博物院中的彩陶女俑,河南博物院因此“一戰成名”,很多網友在社交平臺上表示想去博物院一睹彩陶的風采。由此可見,景區欲建立與消費者的強黏性,景區IP仍是核心競爭力。
中國旅游研究院副院長李仲廣認為:“IP是現代旅游業體系的重要內容。旅游業發展一定要基于人,回到‘當代人’,回到‘旅游人’上面來”。他建議,景區要積極用好IP發展基礎,賦能行業和地方旅游發展,服務游客新消費需求。
事實上,創新的技術手段,年輕的表達方式,深入發掘傳統文化的當代價值,數字藏品為景區IP轉化找到了新的消費空間,滿足了年輕人的消費偏好。先從數字藏品了解景區文化,再吸引他們從線上走入實體景區,以形成虛擬與現實的聯動。像河南博物院上線的首款文創數字藏品,原型是河南博物院九件“鎮館之寶”之一婦好鸮尊,售價19.9元,限量10000份,上線當日即售罄。此后,河南博物院又上線了人首蛇身玉飾、云紋銅禁和蓮鶴方壺三款文創數字藏品,均獲得了較好的市場反響,也讓大眾對河南文化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
值得注意的是,萬物皆可收藏,卻并非都能稱為數字藏品。景區推出的數字藏品不能只是跟風逐利,數字藏品背后不僅是不可篡改的憑證,更應是承載景區藝術感和文化感的載體。如何用當代消費群體認同的審美展示好景區的人文地貌,需要各大景區下功夫探究。
同時,雖然多個景區的數字藏品一經推出就一售而空,這并不能說明數字藏品一定可以激發消費者親臨景區的欲望。數字藏品作為新事物,存在質量參差不齊、發售平臺不合規、市場風險防控、平臺技術存儲風險等問題,也存在“一部分人的狂歡”等質疑,因此景區推出數字藏品仍需謹慎而為。